车内,霍凛冷冽的目光越过茫茫雾色,沉沉锁在郑南枝单薄的身影上。.d.n\s+g/o^m~.~n*e?t~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并没有点,随着手指随意地摆动,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车窗边沿。
副驾的警卫员低声汇报:“据消息称,刚刚郑小姐和陆处长在家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人还提到了……离婚。”
闻言,霍凛下颌线绷紧,微微点了点头。
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可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大手缓缓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香烟也被折断,露出里面的芯子来。
挣扎的情绪在深不见底的眸中翻涌,似乎比她还要难过。
年近四十的警卫员跟了霍凛许多年,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低声汇报:
“既然天桥打砸郑小姐摊位那件事,您既然有意相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不是陆处长做的,而让两人误会……”
事情已经查清,是他们接到了针对郑南枝的举报信,点名要求处理郑南枝的摊位,里面并夹杂着两百块钱。
而递交举报信的人,是顾家千金,顾明珠。
他已经按照霍凛的吩咐,把人和事情都低调处理,以后估计都不会有人敢打郑南枝的主意了。
霍凛的目光依旧落在郑南枝的背影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误会?”他声音低沉,像冰层下的暗流,“她和陆嘉言之间的矛盾,根本不是这一件打砸摊子的事。+w.a*n^b~e¨n?.^o*r+g.”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冷静近乎残酷:“这件事,不过是根导火索罢了,炸开的,是早就埋好的雷。
没有这个摊子,也会有别的。
他们之间,早就烂透了根子,无药可救。”
他想,或许他也是个和陆嘉言一样虚伪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郑南枝又怎么会恰巧去到医院,目睹陆嘉言和顾明珠在一起的样子。
让她误会着,恨着,这颗五年的脓疮……才能烂得快,剜得干净。
造成这一切的,是陆嘉言,他不过是顺势递个梯子罢了。
有时,他也厌恶这样的自己,把对敌人的算计,用在了郑南枝身上。
可是,他太了解郑南枝,如果不是痛到极致,她会一辈子这样隐忍下去。
正如他现在,即便再冲动,都不能下车。
她或许会抓住自己这根浮木,但未必能真正斩断那五年滋生的藤蔓。
他需要一个彻底死心的郑南枝。
再不济,是一个彻底决心和陆嘉言离婚的郑南枝。
最终,那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喉结滚动,声音又恢复往日的散漫与无情:“让人保护她,我们走。”
下一秒,车子无声滑入暮色,如同从未出现过。
*
郑南枝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0¨0_s?h¨u?./n?e~t.
她捶了捶冻得僵硬的双腿,盘算着自己该去哪落脚。
那个家有陆嘉言的家,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至于娘家……怕是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大嫂贾翠莲势利,上次她不过没有带东西回娘家,就落得那样的对待,如今要跟陆嘉言离婚,怕是更不会容她。
而父母,只要他们知道她要和陆嘉言离婚,怕是会跳起八丈高,不顾一切阻止,甚至会逼迫她一起去陆家,登门道歉。
她想,她的脊梁,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压弯的。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出嫁的女儿,是没有家的。
在婆家,她是外人,在娘家,也成了泼出去的水。
就连与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有可能毫不犹豫地推开她。
她想,今天先找个便宜的宾馆凑合一晚上,明天再找个房子租下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妹子?!”
郑南枝抬头,竟是是靳芳。
她推着她的小推车,上面坐着睡眼惺忪的小石头,看样子是刚收摊回来。
郑南枝挤出一个笑容:“芳姐。”
两人快步向对方走去。
靳芳看清郑南枝惨如女鬼的模样,吓了一跳,意识到不对劲:“天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这?”
她把小推车往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