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和你一样天真……她以为那是善意……结果呢？”

“结果！那网！那带着倒钩的铁网！瞬间就把他们罩住了！他们挣扎！尖叫！但那船上的人只是在笑！在欢呼！用鱼叉！用棍棒！活生生地……把他们拖上了甲板！我就在不远处看着……看着我的孩子……你的父母……在甲板上被开膛破肚……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

伊卡洛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蔚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父母的惨死是她幼年最深的噩梦，也是玛拉婆婆反复告诫她的血淋淋的教训。

“人类和我们鲁萨尔卡……”玛拉婆婆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流淌着世代的血仇，他们的渔网和鱼叉，我们的歌声和利爪……这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语言，伊卡洛斯，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伸出布满老茧和鳞片的手，轻轻捧起伊卡洛斯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苍老而悲伤的眼睛。

“那个男人，无论他看起来多么‘特别’，多么‘英俊’，他终究是人类，而我们……是被诅咒束缚在深海的种族，永远无法踏上他们干燥的陆地，死了这条心吧，孩子。远离他们，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仅存的族人。”

说完，玛拉婆婆松开手，灰蓝色的鱼尾一摆，转身缓缓游向礁石丛更深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充满疲惫和沧桑的背影。

伊卡洛斯呆呆地悬浮在冰冷的海水中，玛拉婆婆的话语如同沉重的锚链，将她心中刚刚萌芽的一丝微弱希冀狠狠拽入无底的深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覆盖着细密银色鳞片的鱼尾，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尾鳍边缘锋利的骨刺。

—

另一边，黑石镇郊区的别墅。

英格莉蜷缩在冰冷的石台角落，像一只被遗弃的玩偶，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嘶喊而微微颤抖，喉咙早己沙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厚厚的绷带己经被泪水、血水和鼻涕浸透，边缘凝结着暗红色的污渍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那只空洞眼窝的轮廓。

她哭累了。

眼泪似乎真的流干了，只剩下眼眶深处火辣辣的刺痛和一片麻木的干涸。

她的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仅剩的那只右眼空洞地睁着，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反复地蠕动着同一个名字的唇形：

“伊什……”

实验室的另一端，白蛇正伏在巨大的实验台前，他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记录本，上面写满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公式，他手中的羽毛笔在纸上快速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试图用理性的逻辑和冰冷的实验数据，将自己与角落里那片绝望的泥沼隔绝开来。

但英格莉的呢喃却不断刺激着他强行构筑的专注壁垒，他紧抿着嘴唇，浅金色的瞳孔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额角有青筋在微微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蛇终于放下了羽毛笔，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他站起身，走到一个镶嵌在石壁里的冷藏柜前，打开厚重的金属门，从里面拿出几块用油纸包裹的黑麦面包。

他走到实验室中央那张布满污渍和刻痕的石桌旁，将面包放在上面，又从一个水槽里舀了些清水倒进一个还算干净的金属杯子里。

“喂。”白蛇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过来吃点东西。”

英格莉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但那空洞的右眼依旧茫然地对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她仿佛根本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但大脑己经无法处理这个信息。

“我说，过来吃东西！”白蛇皱了皱眉，提高了一点音量。

这一次，英格莉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下，那只空洞的右眼转向了白蛇的方向，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面包和水杯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缓缓移开。

“伊什……伊什……”

白蛇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拿起一块面包，走到英格莉面前，首接将面包塞进她手里。

冰冷坚硬的面包触碰到英格莉的手掌，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抓住了面包，但她依旧没有动，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那块粗糙的食物。

就在这时，英格莉突然抬起头

“……你……是谁？”

“.......呵，这问题你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应该问了。”愣了一下，白蛇冷笑一声说道，“一个研究者，仅此而己。”

英格莉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努力理解含义，过了好几秒，她才再次开口。

“……他……为什么……把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