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碗结着干涸的油膜,空调风口垂落的窗帘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j.i_n?w-a!n`c~h/i+j/i?.^c?o!m!
王非晚窝在沙发深处,发丝缠绕着颈间的皮筋,苍白的脸颊凹陷出青灰的阴影,睡衣袖口还沾着前日打翻的中药渍。
杨林林沉默着掀开冰箱,将过期的酸奶统统扔进垃圾桶。
她将温热的粥碗重重搁在茶几上,瓷碗与玻璃碰撞的脆响刺破死寂:“张嘴。”
即便王非晚机械地咀嚼着,喉间泛着铁锈味的苦涩,杨林林依然用勺子抵着她的唇,首到见底的碗沿映出晃动的人影。
深夜的床榻上,两个身影并排躺着。
杨林林数着王非晚僵首脊背的起伏,听着她绵长而空洞的呼吸。
当月光爬上窗棂,她忽然掀开被子拽起呆滞的人:“山顶的云海不会等你,刘白也不想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冷水浇在脸上的刺痛,陌生衣料摩挲皮肤的触感,都没能唤醒那双涣散的瞳孔。
盘山公路的路灯在身后次第熄灭,王非晚机械地迈动双腿,帆布鞋踩碎石阶上的夜露。
当第一缕霞光刺破云层,杨林林突然拽着她转向东方——朝霞浸染的天幕下,远处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像极了刘白视频里迷彩服上晃动的肩章。
王非晚忽然弯下腰,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登山杖上,混着晨雾蒸腾的水汽,在黎明前晕开潮湿的痕迹。
晨雾裹挟着草木清香漫上山巅,王非晚的呜咽渐渐化作绵长的抽噎。
杨林林默默递来纸巾,指尖却突然触到她后颈的温度——那是连日来未曾有过的温热。
远处云海翻涌,如棉絮般的云团间,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盘山公路的弯道碾碎满地夕阳,车载音响流淌的轻音乐被突然掐断。
王非晚盯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影,喉结动了动,沙哑的声线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不想谈了...每分每秒都在害怕,太累了。”
尾音消散在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里,带着绵长的颤意。
杨林林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红色美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她挑眉将薄荷糖抛进嘴里,脆响在密闭车厢格外清晰:“好呀,姐给你介绍新男人,保证新欢比旧爱好。”
后视镜里,她捕捉到好友攥紧衣角的指节泛白,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你就不能开导开导我?”王非晚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雾气。
仪表盘幽蓝的光打在她脸上,映出眼底晃动的水光。
杨林林猛踩刹车,车辆在观景台稳稳停住。
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指尖点在王非晚眉心:“第一,姐教过你的,当代独立女性要做情绪的主人。”
染着酒红的指甲又戳了戳对方心口,“第二——”
尾音拉长,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我知道你在说赌气话。”
山风卷着野蔷薇的香气灌进车厢,王非晚别过头去。
杨林林重新发动车子,哼着跑调的歌换挡加速:“等他回来,记得让那小子请我吃帝王蟹赔罪。”
王非晚蜷在副驾驶座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真想让你也尝尝这爱情的苦。”
尾音消散在风里,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风太大听不清!”杨林林调高车载音响的音量,鼓点震得后视镜微微发颤。
她余光瞥见好友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破碎的影,突然伸手关掉音乐。
王非晚摩挲着手机壳上褪色的贴纸,那是刘白给她贴的迷彩纹。
“上次视频时,他战友半开玩笑说……”
她喉结滚动,咽下苦涩的潮意,“说队里不少单身的,让我帮忙牵线。当时第一个就想到你。”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皮面,“现在倒庆幸没开口答应——我淋过的雨,何必再泼给你。”
山间的风呼啸着掠过车顶,杨林林沉默良久,突然斜了她一眼:“少咒我。要真有那么个让我吃苦的人,保准先把他迷彩服扒下来当抹布。”
她说得嚣张,却悄悄调低了空调温度,生怕风口的冷气冻着身旁那个裹紧外套的人。
王非晚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望着自己在车窗上模糊的倒影,轻声喟叹:“突然想起单身时,像阵风似的,无拘无束,想去哪儿抬腿就走,自由洒脱。”
那时的她,的确活得肆意张扬,如同绽放在阳光下的野蔷薇。
杨林林手扶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好友蜷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