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码头时,救援艇的引擎己经预热,蓝红相间的灯在甲板上投下晃动的光。+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快点就等你了,我们现在要赶去东海防台。”战友递来救生衣,他套上时动作都在发僵。
脑子里全是王非晚最后那个眼神——像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明明怕得发抖,却偏要装作坚硬。
“发什么愣?”战友拍他肩膀,“家属安顿好了?”
刘白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安顿?他连句像样的安慰都没说,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间拉着窗帘的屋子里,算什么安顿。
救援艇刺破暮色出发时,他站在船尾,望着岸边的灯火一点点缩成星子。
手机在口袋里沉甸甸的,他摸出来想给王非晚发消息,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等我。”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像浮在水面的泡沫,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分量。
她一定厌烦死了这两个字吧。
这次防台任务比预想中棘手。
台风裹挟着暴雨,在海面上掀起数米高的巨浪。
救援艇像片被随意抛掷的叶子,在浪谷里起起落落,甲板上的积水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死死攥住栏杆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刘白扶着瞭望塔的栏杆,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
他望着漆黑的海面,偶尔有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远处在浪里挣扎的渔船轮廓——那船身己经倾斜了近三十度,桅杆断裂的声响隔着风雨传来,像根铁条在耳边狠狠刮过。
刘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咸涩的液体混着汗水流进眼睛,刺得他睁不开眼。
耳机里不断传来呼救信号,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渔民慌乱的哭喊:“船要翻了……快来……”
“右舷发现失联渔船!准备施救!”舰长的吼声被风撕得粉碎。
刘白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身去检查救生设备。
手指触到冰冷的钢索时,突然想起出门前王非晚的手,那么凉,像揣在冰水里泡过。
他当时怎么就没多握一会儿?哪怕多捏一秒也好。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了一下,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来,屏幕上是王非晚发来的信息,“刘白,我累了,我们分手吧。”
刘白的手指像被钢索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机“啪”地掉在甲板上,防水袋在积水里滚了半圈。
他扑过去捡起来时,指节撞在金属栏杆上,疼得发麻也没知觉——屏幕上那行字,在暴雨冲刷下反而愈发清晰,像用刀刻在他眼里。
“刘白!准备放救生筏!”
他应了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抓起缆绳。
掌心的老茧被磨得发烫,绳索勒进肉里的疼。
他看见漂浮的泡沫板间,有个橙色救生衣在起伏,像片顽强的叶子。
跳下去救人时,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衣服,冻得他牙齿打颤,可脑子里闪过的却是王非晚总说他“体温高,像个暖炉”。¨h¨u_a,n_x*i~a*n-g.j·i+.~n+e¨t¨
把人拖上甲板时,对方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老婆还在下面……”
刘白的心猛地一揪。
他拍了拍对方的背,声音在风雨里显得格外沉:“等着,我去接她。”
再次跳进海里时,浪头比刚才更猛,他被拍得撞在渔排的木桩上,后腰传来一阵钝痛。
浮出水面时,他抹了把脸。
首到把最后一个人送上艇,天边才透出点微光。
刘白瘫坐在甲板上,任凭雨水浇透全身,摸出手机想给王非晚回信息,屏幕却早被海水泡得一片漆黑。
天边的微光撕开厚重的雨幕时,刘白的手指还在摩挲着黑屏的手机。
甲板上的积水渐渐退去,露出斑驳的铁锈,像谁在上面泼过一碗掺了血的泥水。
“发什么呆?”舰长递来一块压缩饼干,“命捡回来了,还不赶紧补充点体力。”
刘白接过饼干,指尖的颤抖让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咬了一口,干硬的粉末卡在喉咙里,咽下去时像吞了把沙子。
远处的渔船残骸还在随波浮沉,被救上来的渔民裹着毯子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谢谢”,可刘白的耳朵里只有那行字——“我累了,我们分手吧”,像台风眼里盘旋的哨音,怎么也挥不去。
返航的船速慢得像在爬。
刘白靠在船舷上,后腰的钝痛顺着脊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