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先一步钻进鼻腔。′4`2`k*a^n_s,h?u?.¨c/o+m/
他趴在医院的病床上,后腰像压着块浸了冰的石头,钝痛丝丝缕缕往外渗,稍一动弹就牵扯着皮肉发麻。
查房的医生掀开他背上的纱布时,他听见对方轻声“唔”了一声。
“腰椎有点骨裂,”医生一边记录一边说,“万幸没伤着神经,算运气好。”
顿了顿又补充,“背上的擦伤发炎了,引起高烧,才让你昏了这么久。刚挂了消炎药,接下来得老老实实躺着养。”
医生放下笔,看他额头还覆着层薄汗:“疼得厉害吗?实在受不住就说,给你开点止痛药。”
刘白摇摇头,下巴抵在枕头上蹭了蹭,声音闷在布料里:“不用,能忍。”
后腰的疼确实钻心,可比起心里那片空落落的钝痛,这点疼倒像是有了具体的形状,反而让他觉得踏实些。
病房里很静,只有墙上的吊瓶在半空轻轻晃悠,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往下坠,敲在玻璃瓶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护士推门进来换吊瓶,轻声唤了他一句。
护士麻利地换好药瓶,又替他掖了掖被角,“你这伤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家属能过来照顾吗?”
刘白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些。
后腰的疼又翻涌上来,带着尖锐的麻意,可他攥着床单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还在鼻尖萦绕,刘白望着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水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父母那边是绝对不能说的,报喜不报忧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现在让他们跟着揪心。
至于王非晚,如今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连多说一句话都像是负担,又怎能奢望她会来照料?
这念头刚冒出来,后腰的钝痛就跟着加剧了几分。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连这点不切实际的念想都藏不住。
他的下巴在枕头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罢了,自己扛着吧。
护士见他不愿多言,也没再追问,只是轻声嘱咐了句“有事按铃叫我”,便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吊瓶里的药水还在不紧不慢地滴落。
刘白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水渍,看久了竟觉得像片模糊的云。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口渴。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想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可刚一发力,后腰的疼就像被人用冰锥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原来连喝水这样的小事,现在都成了难事。
他重新瘫回枕头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布料,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涩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
部队医院给他安排了护工,刘白第一时间就拜托对方帮忙找找自己的手机。
拿到手机时,电量己经充得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那好友申请提示依旧孤零零地悬着,王非晚始终没有通过。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他点开了和她的聊天记录。
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熟稔亲昵,再到最后的坚决分手,字字句句像细针,扎得他眼眶发酸。
他又翻了相册,来来回回划了好几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合照竟少得可怜。
大多是他休假时匆匆拍的。
说到底,还是他陪伴太少,亏欠她太多了。
这念头刚落,心口就猛地抽痛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他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想过去没做好的地方,想如果当初换种方式会不会不一样。
可所有思绪最终都会撞上同一个结局:他和王非晚,再没有以后了。
这个认知像块冰,狠狠砸进心里,冻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僵。
他缓缓闭上眼,后腰的钝痛与心口的空洞交织在一起,竟分不清哪种更让人难熬。
他忽然发现,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样具体的疼。
中午战友提着果篮进来时,扫了眼空荡荡的病房,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
“嫂子呢?”对方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语气里带着点打趣,“你该不会是怕嫂子心疼,还没敢说自己住院了吧?”
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