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胤禵痛苦的喘息。

当然，单靠着胤禵自己派出去的人是查不到这么多细节的。

沈清暗里送了多少消息到陈寒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看着那纸上查到的如此详细，甚至连德妃乌雅氏和隆科多说了什么都有记载。

另一边的沈清算着时间，捂着脸无声狂笑了一通，又立刻变回死人脸。

他真想给胤禵的书房里安个监控看看他的反应。

其实他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根据电视剧里推测出来的一些罢了。

自己瞎编乱造了一通隆科多和德妃的对话一股脑的全扔给陈寒了。

———

半个月的光阴，并未能抚平胤禵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是将恶心强行压制成了近乎麻木的苦涩。

他像是大病了一场，眉宇间褪去了往日的跳脱飞扬……

他甚至己经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艰难地说服了自己接受那个最不堪的可能

他爱新觉罗·胤禵，或许并非龙种，而是……

带着这份认知和满腹的疑虑，胤禵蔫头耷脑地再次踏入了雍亲王府的书房。

“西哥。”他唤了一声。

沈清正伏案批阅着什么，闻声抬起头。

看到胤禵这副霜打茄子般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兴味。

这小子，看来是真被那堆证据折腾得不轻。

“来了？”沈清放下笔，“查到了？”

胤禵走到书案前有些僵硬地站着，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向沈清，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西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清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嗯。” 他放下茶盏，“很早。”

果然……西哥什么都知道！

他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去查，然后一头撞进这血淋淋的真相里！

悲愤再次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那句盘旋在心底无数遍的疑问，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难道要问：西哥，我到底是不是皇阿玛的儿子？

沈清看着胤禵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再联想到他这半个月的状态瞬间就猜到了这小子脑子里转的什么荒唐念头。

他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这小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他强压下涌到嘴边的笑意，但眼神里却带上了一丝看傻子般的怜悯。

“胡思乱想些什么？你自然是皇阿玛的儿子。”

“真的？！” 胤禵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瞬间爆发出光芒。

看着胤禵这副从地狱瞬间升到天堂的狂喜模样，沈清心中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君无戏言，本王亦无虚言。”

他顿了顿，“此事，你心里有数便罢。烂在肚子里，绝不可向外泄露半分！一旦走漏风声，被有心人利用，传到皇阿玛耳中，无论真假，以皇阿玛的多疑……”

“你我的处境，便不是难字可以形容的了。明白吗？”

胤禵点头：“是！西哥放心！弟弟明白！此事天知地知，您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他拍着胸脯保证。

轻松了片刻，胤禵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可是西哥，额娘她……对您的态度，这……这怎么能不让弟弟我……不多想啊？”

沈清闻言只是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没有接话。

他能说什么？

说德妃就是单纯厌恶他这个被孝懿仁皇后抚养长大的儿子？

还是说她只是更偏爱会撒娇卖痴的小儿子？

胤禵见西哥沉默，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委屈，倾诉欲更强了。

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地开始控诉：“您被皇阿玛囚禁那段日子，弟弟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想办法！您猜她怎么说？她让我少管闲事！少掺和！说什么引火烧身！说什么明哲保身！她……可是我们的亲额娘啊！西哥您‘生死未卜’，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冷漠！”

胤禵替沈清感到深深的不值。

德妃这样的反应，倒是在沈清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这位额娘多少会有些担忧，哪怕是装装样子。

没想到，竟是如此干脆利落地划清界限，甚至阻止胤禵施救。

胤禵偷偷观察着西哥的神色，见他依旧平静如水，胆子又大了些，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德妃这些年如何偏心。

沈清起初还耐着性子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