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那家伙机灵，跑去找父亲撒娇，最后就抄了五十遍。我没找借口，就在祖父面前老老实实罚抄……不过那蛋糕的味道，甜丝丝的，我记到了现在。”

英格丽德忍不住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角落回荡，像风铃被风吹动的声音。

阳光透过天窗的缝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一刻，展馆的喧嚣、各国商人的讨价还价、政治的算计、帝国的利益，都仿佛被隔绝在了外面，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在宝石与糕点的香气里，享受着片刻的、纯粹的温情。?山′叶￠屋· *免.肺/跃_毒/

走到展馆尽头的露台时，外面的雾己经散了，波罗的海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进来，卷起英格丽德的发梢，也吹散了些许展厅里的暖意。

威廉三世扶着露台的栏杆，望着远处的斯德哥尔摩港，德国的腓特烈亲王号战列巡洋舰正安静地泊在港口，桅杆上的铁十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个沉默的守卫。

他侧过头看英格丽德，她的发梢被风吹得乱翘，像小时候在柏林郊外看到的蒲公英。

刚才在宝石展区，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突然就撞进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昨天夜里在飞机上，我看着下面的云层，突然想，要是我不是皇帝就好了。”

英格丽德惊讶地抬眼看他。

“那我就能带你去瑞典的森林里看极光，不用管什么铁矿和机床，不用想殖民地的那些麻烦事。”他的指尖在栏杆上划出一道浅痕，“就我们俩，带着块越橘馅饼，坐在雪地里等天亮。”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可下一秒，腓特烈亲王号的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就撞进了视线。他想起鲁尔区的工厂还在等铁矿，想起东普鲁士的农民在盼化肥，想起柏林里那些大臣天天盯着他的决策……

“但我是皇帝。”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攥栏杆的手，指腹上磨出的茧子是常年握剑柄和笔杆磨出来的，“从生下来那天起，我的名字前面就注定带着德意志三个字。祖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帝国比命重，父亲抢救不过来时，盯着我的双眼说要我重铸德意志荣光，那时候我才十六岁，不懂什么叫责任，只知道要是没做好，就对不起他俩，对不起那些在战场上死的士兵。”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英格丽德脸上，眼神里的温柔还没散去，就被一层沉重的东西盖住了：“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想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沾半点政治的脏东西。可我做不到。”

“昨天伦德施泰特送来的电报，说苏联在波兰边境增兵了，我得立刻让总参谋部拟方案；刚果的矿主又在抬价，南非那边就不稳，我得让商会的人去压价；还有英国的丘吉尔，我得防着他；美国的罗斯福，报纸上看着笑眯眯的，心里的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他数着这些事，声音越来越低：“这些事一件接一件，我甚至没法保证每天能和你吃顿饭。”

英格丽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在安慰。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天天陪着你、只对你好的男人，不是一个天天被奏折和电报围着，连说句情话都得看时间的皇帝。可我给不了你这些。”

海风把他的话吹得七零八落，却每一个字都砸在英格丽德心上。

他忽然抬手，想替她拂去发梢上的一片小羽毛，手伸到半空又停住，慢慢收了回来，握紧成拳：“所以我不敢对你许什么诺言。说会永远对你好，可说不定明天就因为边境的事要去前线；说会护着你，可政治场上的刀光剑影，说不定哪天就伤着你。”

“但我能保证一件事。”他看着她的眼睛，“只要我还是德意志的皇帝，就绝不会让你因为这场婚事受委屈。哪怕……哪怕我自己难一点。”

说完这话，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海面。

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却暖不透他心里的那份矛盾。

“英格丽德。”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像压了块石头，“你父亲和祖父说得对，这场婚事，确实有政治考量。瑞典的铁矿能让鲁尔区的工厂开足马力，我们的军舰能挡住丹麦和苏联的野心，这是一笔对两国都有利的交易，谁也不能否认。”

英格丽德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栏杆，木头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疼，留下几道红印。她早就知道这些，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疼。

“但我对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