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三世牵着英格丽德穿过喧闹的展区,掌心的温度熨帖而稳定,像握着一块刚从怀里掏出来的暖玉。′5-4¨k`a_n^s\h,u,.\c¨o/m·
刚才对霍普金斯的那股子戾气,像是被展厅里暖烘烘的空气卷走了,他低头看她时,眼神里的锐利劲儿全没了,软乎乎的:“抱歉,刚才那样子,让你见笑了。”
英格丽德摇摇头,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像小猫爪子似的:“没事,那美国商人确实太急功近利了,上来就咋咋呼呼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你刚才皱眉的样子,跟我祖父看到丹麦王储偷偷喝他藏的威士忌时一个样,脸拉得老长。”
威廉三世被她逗笑了,低沉的笑声混着展馆里若有若无的音乐,竟格外悦耳。
他放慢脚步,带着她拐进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陈列着各国的宝石标本,印度的红宝石红得发暗,南非的钻石闪得晃眼,澳大利亚的蓝宝石透着一股子冷意,在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把整个星空揉碎了撒在这儿。
“你看这块蓝宝石。”他指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听说是澳大利亚昆士兰来的,颜色像不像波罗的海冬天结的冰?”
英格丽德凑近看,宝石的光泽映在她的瞳孔里,像两汪清澈的蓝湖:“比波罗的海的冰更透亮些。不过我还是喜欢夜光石,就是那种在夜里会发光的,像……”
她顿了顿,想起小时候在王宫花园里看到的极光,眼睛亮了亮:“像把极光冻在了石头里……”
“那叫夜明珠……”
“……”英格丽德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结婚时,就用夜光石给你做王冠。”威廉三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动作自然而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不要太复杂的款式,就镶一圈小颗的,衬得你眼睛更好看。”
英格丽德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像被展厅的暖风吹得。
她别过脸,假装研究旁边一块红得发紫的宝石:“陛下又在说客套话了。王冠不就是个象征嘛,就像这场婚事……说到底还是为了两国好。”
“不是客套。”威廉三世打断她,语气突然认真起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去年在伦敦的皇家画展,你站在伦勃朗的《夜巡》前,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你头发上,像镀了层金。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把你留在身边,哪怕只是多说几句话也好。′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你那时候也在伦敦?”英格丽德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嗯,那时候在跟爱德华谈马赛的航运问题,顺道去画展转了转。”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好意思,“就远远看了一眼。”
英格丽德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算计,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有一片坦诚的、近乎笨拙的认真,像个第一次跟人告白的少年,紧张又真诚。
“你……”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些关于政治交易的疑虑、祖父夜里唉声叹气的担忧、父亲语重心长的警告,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模糊,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眼底跳动的光。
威廉三世没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过宝石展区。
他们的影子被射灯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不用言语就能看懂的画。
路过一个卖糕点的小摊时,他停下来,指着玻璃柜里的越橘馅饼:“给我来两块。”
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递给她:“探店憨批多,真假威廉说……尝尝,酸甜口。”
英格丽德咬了一小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有甜,是他带来的这些温柔;有酸,是想到未来身不由己的无奈。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馅饼,避开上面的糖霜,生怕蹭脏了笔挺的礼服,突然觉得这个在政治场上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帝王,也有这么生活化的一面,像个普通的年轻人。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偷偷买街头的点心吃?”她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威廉三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嘴角也翘了起来:“十岁那年,我和弟弟路德维希偷偷溜出皇宫,在柏林的街上偷了块杏仁蛋糕,刚咬了两口,就被埃伯哈德那老家伙发现了,他是宫里的总管,眼睛尖得很。回去被祖父罚抄了一百遍《德意志民法典》。”
他说起这事时,嘴角的笑意里带着少年人的狡黠:“路德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