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加快速度,球在脚、腿、头之间切换得越来越快,呼吸却始终平稳。颠到第一百三十下时,故意让球往左侧偏了点,身体像被拽着似的追过去,左脚尖在球即将落地时轻轻一勾,同时右腿顺势扫过,借着转身的力道把球往反方向带——这是松本最擅长的“假动作变向”,纪风当年看他练这招,光是摔倒就蹭破了三条训练裤,最后还是纪风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动作轨迹,才帮他找到了重心的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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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得挺认真啊。”身后传来老王的声音,体能教练手里拿着秒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要不要试试折返跑?针对松本的跑动范围,我昨晚画了组路线图。”
纪风把球停在脚下,鞋钉碾过草皮,留下浅浅的印子:“等会儿跟大家一起练,现在先找找球感。”他说着,突然抬脚把球踢向空中,等球落到胸口高度时,用手臂稳稳一卸,顺势往地上一按,球像被钉住似的停在脚边——这是他自己琢磨的“急停”技巧,专门对付贴身逼抢,上次在联赛里用这招断了对方前锋的球,赛后松本还发消息问“这招是不是偷偷练的”。
他开始练短传,对着球门立柱踢。先踢左侧立柱,球撞在柱身上弹回来,他上前一步用脚内侧接住,再踢右侧立柱,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每次反弹的距离都差不多。踢到第二十七次时,球擦着立柱偏了点,纪风皱了皱眉,快步追过去,用外脚背把球勾回,同时身体半拧,借着旋转的力道再次出脚——这次球结结实实地撞在立柱正中央,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就是这个力道。”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松本的短传精准度极高,但在高速跑动中会有偏差,尤其是往右侧传时,角度总比预期的偏两度,这是纪风翻了他二十场比赛录像才发现的规律。
远处传来队友的说笑声,纪风抬头看了眼,林宇轩正举着面包朝他挥手,艾瑞克嘴里塞着东西,含糊地喊“队长快来吃早饭”。+衫_叶¨屋* _埂¨欣¢醉?全+他没动,只是把球往空中一抛,在它落下的瞬间用脚背抽向球门——球带着旋转飞向死角,撞在球网上发出“唰”的声响。
他弯腰捡起球,额角的汗滴落在草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阳光越来越烈,草叶上的露珠被晒得发亮,像撒了一地的碎钻。纪风甩了甩胳膊,准备开始下一组训练,心里那团火被晨光烤得更旺了——松本,等会儿中场见,这次的较量,谁都别想藏着掖着。
午休的浅眠里,纪风好像还能听见球撞在立柱上的闷响。被队友拍醒时,阳光已经斜斜地穿过酒店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走了走了,去国立竞技场。”林宇轩把背包甩到肩上,嘴里还嚼着没咽完的口香糖,“听说今天看台坐满了,松本那家伙估计早就憋着劲儿想在主场球迷面前露一手。”
纪风点点头,把训练时穿的护腕塞进包里。车窗外,东京的街景飞速倒退,刚才在餐厅里还说笑打闹的队友们,这会儿都安静下来,有人在闭目养神,有人对着手机反复看昨晚剪好的战术视频。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张指导发的消息:“国立竞技场草皮湿度62%,比上午训练场高3%,落地反弹会再慢0.1秒,注意短传衔接节奏。”
车驶入球员通道时,已经能听见场外隐约的欢呼声。纪风推开车门,脚刚踏上地面,就感觉到空气里不同寻常的热度——那是数万人的期待攒出来的温度。他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体育场,白色的顶棚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飞鸟。
“半决赛的舞台,就在这儿了。”艾瑞克拍了拍他的后背,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让松本看看,谁才是今天的主角。”
纪风扯了扯嘴角,攥紧了手里的背包带。草皮的湿度、反弹的速度、松本的习惯偏差……所有记在脑子里的细节,此刻都像被擦亮的零件,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他跟着队伍往球员入口走,脚步声混着越来越近的呐喊,在通道里撞出回声。
国立竞技场的草皮在灯光下泛着深绿色,比上午的训练场更平整。纪风踏上草坪的瞬间,下意识地用脚尖碾了碾——和数据里写的一样,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远处的球门后,已经有球迷举着国旗在挥舞,风把欢呼声送过来,像潮水一样漫过整个球场。
他抬头看向中场线的位置,仿佛已经能看到松本站在那里的身影。
热身时的那团火,此刻烧得更烈了。
国立竞技场的入口刚一打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像涨潮似的涌了出来。纪风刚踏上球员通道的台阶,就被看台上飘来的无数面太阳旗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