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下车时,那个穿旗袍的阿姨突然哭了,举着纸板的手在发抖:“孩子,守住门!阿姨给你包饺子等你回来!”他愣了一下,对着阿姨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点哑:“您放心。”
林宇轩被助教扶着下车时,阳光正好晃眼。他看见人群里有个男生举着恒大的队旗,看见有个女生举着“17岁的未来”的牌子,还看见几个日本球迷举着“加油中国”的横幅,用生硬的中文喊着“林宇轩”。
“这边!”有人递过来一支笔,他接过,单脚支撑着在笔记本上签名,笔尖划过纸面时,手有点抖。那本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是他第一次入选国奥队时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还带着婴儿肥,站在队伍最边上。
“注意防疫!”张军在前面喊,队员们开始往通道里走。林宇轩回头望了一眼,广场上的五星红旗还在风里飘,欢呼声像潮水似的跟着他们,漫过球员通道的阴影,漫过心跳的鼓点。
王帅走在他旁边,突然低声说:“刚才那个阿姨,让我想起我妈。我第一次踢职业赛,她在看台上举着‘儿子守门最棒’的牌子,被旁边球迷笑了,还跟人吵了一架。”
林宇轩笑了,脚踝的痛感好像又轻了些。护具蹭过战靴,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回应远处的欢呼。他知道,今天站在这里的不只是他们十一个人,还有那些举着国旗的手,那些带着乡音的喊,那些藏在心底的“中国足球能行”——这些比决赛的胜负更沉,也更烫。
通道尽头传来球场的喧嚣,隐约能听见现场播报员的声音。张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队员们,阳光从他身后的入口涌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记住外面那些脸。等下上场,别想输赢,就想一件事——让他们为自己是中国人,再骄傲一次。”
队员们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纪风把战靴的鞋带又紧了紧,王帅捏了捏掌心的旧手套,林宇轩扶着墙壁,慢慢站直了身体。通道外的光越来越亮,像一片等待他们奔赴的战场,也像一片托着他们的海。
大巴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同时停了,红色与深蓝色的车身像两块即将对撞的磁石,稳稳扎在球员通道入口。纪风刚踩着耐克飞马35跳下车,就被一道熟悉的目光锁住。
“纪!”佩德里的声音带着西班牙人特有的卷舌音,他正从深蓝大巴上下来,浅棕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转着个足球,“听说你小组赛那个任意球,弧线比我去年欧冠的还刁?”
纪风笑了,指尖蹭了蹭球衣领口的国旗标:“兄弟要是有空,等下场上我给你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米格尔就挤了过来,深蓝色训练服的拉链故意敞开,露出里面印着号码“2”的背心:“演示?先过了我这关再说。”他盯着纪风的战靴,“耐克新出的刺客15?看来赞助商对你期望不低,可惜啊,脚法跟不上装备。~s,h!u·b`x!s`.?c.o-m?”
“总比某些人穿着顶配暗煞,还被青训营小孩晃倒强。”纪风回敬道,目光扫过米格尔的脚踝,“听说你上周训练崴了脚?决赛要是跑不动,可别找借口。”
米格尔嗤笑一声,刚要反驳,佩德里笑着打圆场:“行了,等下场上再较量。”他看向刚被扶下车的林宇轩,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你的伤怎么样?去年欧冠你那脚远射,我在电视前看了三遍。”
林宇轩扶着护具站定,护具边缘的冰袋还冒着丝丝凉意:“多谢关心,足够应付某些转身慢的后卫。”他朝米格尔抬了抬下巴,“比如你。”
米格尔挑眉:“口气不小,等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付我的贴身防守。”
“随时奉陪。”林宇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
佩德里拍了拍两人的胳膊——隔着防疫线,动作更像是象征性的鼓劲:“别光说不练。纪,你的速度是优势,但西班牙队的防线可不比巴西队;米格尔,别太依赖身体,他们的小配合很灵活。”他顿了顿,看向纪风时眼神亮了亮,“去年你说想在诺坎普进球,要是今天赢了决赛,我请你去巴萨主场练任意球。”
“不用等赢了,”纪风扬了扬下巴,“等下我先在决赛场给你留个纪念。”
米格尔推了佩德里一把:“别跟他们说废话了,教练在催了。”他最后瞪了纪风一眼,“等下防死你,可别哭鼻子。”
“谁哭还不一定。”纪风回了个鬼脸。
西班牙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另一端,佩德里转身时还朝他们挥了挥手,米格尔的深蓝色背影却挺得笔直,像根随时准备出鞘的剑。
“这狠话放的,”林宇轩轻轻笑了,护具蹭过战靴发出细碎的响,“等下不上场都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