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怕林董。”
许明慧点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怕,肯定是有的,林董的气场太强,没几个人不怕她。”
“但也不全是怕。”
“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吧,或者说,一种长久形成的习惯。”
“程先生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尤其在早期市场开拓上,眼光独到,也很想表现。”
“但魄力,比起林董差远了,他更像个优秀的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
“遇到重大抉择,程先生往往会犹豫,最后还是林董一锤定音。”
“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站在林董身后,听从她的指令。”
赵阳:“听说他和集团里一些女员工走得很近?”
许明慧放下水杯,镜片后的眼睛看着赵阳,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赵先生也听说了这些风言风语?”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至少我没见过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程先生那个人,长得不错,又会说话,待人接物总是客客气气的,没什么架子。”
“他不像林副总那种油腻,看人的眼神都带着算计。”
她嘴角又泛起那种嘲讽的弧度,一闪而逝。
“他就是喜欢逗大家开心,说几个无伤大雅的笑话,办公室气氛紧张的时候,他能几句话就让那些小姑娘咯咯笑起来。”
“要说真有什么不清不楚,我是没见过,也没真凭实据。”
“但林董不信,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
“她那个人,控制欲太强了,尤其对身边亲近的人。”
“尤其这几年,生病之后,疑心更重,也更容易被一些闲言碎语影响。”
“她觉得程先生的行为是在外面给她丢人,影响了她的权威。”
“为这事,她在办公室里发过几次火,程先生每次都低着头听着,从不辩解。”
“后来就把他调到下面一个不太重要的子公司去了,说是眼不见心不烦。”
赵阳:“调走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明慧想了想,很肯定地说。
“大概两年多以前吧,具体月份我记得是春天。”
许明慧说完,端起饭碗,又用力扒了一口饭,似乎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又或者,是谈话让她耗费了太多心神,此刻只想赶紧填饱肚子。
赵阳从静海大厦出来以后,内心的疑虑就更重了。
许明慧的话像一颗颗石子投进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即将敲定的跨国投资,前景光明的智能纺织专利。
这和林静选择在此时结束生命的说法,简首是南辕北辙,荒谬至极。
一个能白手起家,把公司做到这个地步的女人,一个强势到让丈夫都唯唯诺诺,让下属敬畏有加的女人,会因为一点即将过去的坎坷就放弃一切?
赵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更别说癌症了,以林静那种不服输、掌控一切的性格,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绝不会是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跳下去,留下一堆烂摊子让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上下其手,败坏她一生的心血。
她会安排好一切,精确到最后一分钱的归属,处理好所有她认为该处理的人和事,然后才可能选择一种她认为有尊严的方式离开。
除非,她根本没得选。
或者,她选择的不是死亡,而是被人推向了死亡。
他决定再去找许明慧一次,有些细节,他还需要确认。
再次回到那间堆满文件的临时办公室,许明慧看到去而复返的赵阳,并不意外。
她只是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
“最后问一句,在你眼里,林董是个什么样的人?”赵阳看着她的眼睛问。
许明慧捧着水杯,指尖有些泛白,她沉思了许久,像是在记忆的长河中搜寻最准确的词句。
即使林静不在了,她谈起她时,那种复杂的情感依旧清晰可辨,有敬,有怨,有叹息,也有深深的理解。
“怎么说呢,”她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一些,“她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不能用单一的好人或坏人来衡量。”
“她同情真正的弱者,就像当年对我母亲和我,愿意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但她又习惯了高高在上,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有时候她的善举,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施舍意味。”
“她目标坚定,一旦认准了方向,想要得到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