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宁走下城楼时,正撞见一队孩童举着风车从面前跑过,彩色的纸轮转得飞快,带起一阵清脆的笑声。^b-i!x′i+a.6*6!6-.¨c,o+m!
他停在街角的老槐树下,看着那几个孩子追着一只蝴蝶拐进巷子里,背影渐渐模糊。
不远处的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比往日更显欢快,他知道那是铁匠在赶制秋收要用的镰刀。
抬脚往铁匠铺走去,刚到门口就被飞溅的火星烫了下衣袖,铁匠的徒弟连忙拎起水桶要泼,却被黄宁笑着拦住了。
“将军怎么来了?”铁匠从铁砧后探出头,脸上沾着黑灰,唯有牙齿依旧雪白。
黄宁指着墙角堆着的农具,“这些犁耙做得扎实,让库房的人来清点时多算两成工钱。”
铁匠直起腰,手里的锤子还冒着热气,“哪用得着多算,能让地里多打粮食,比啥都强。”
正说着,织锦匠的儿子抱着一匹靛蓝粗布匆匆路过,见了黄宁便停下脚步,“将军,这是新染的布,做冬衣正好,您瞧瞧成色?”
黄宁伸手捻了捻布料,经纬间的密度比上月又匀了些,“织得不错,让裁缝铺先做五十套棉衣,给守城门的士兵换上。”
织锦匠的儿子眼睛一亮,抱着布跑向裁缝铺时,还不忘回头喊了句“我这就去说”。
黄宁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往医疗所的方向走去,路上踩碎了几片从银杏树上飘落的枯叶。
医疗所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碾药的声音,他推开门时,正看到前太守的女儿将晒干的艾草装进陶罐。
“这几日风燥,用艾草煮水熏屋能防流感。”她转过身,鬓角别着一朵刚摘的野菊。
黄宁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药痕上,那是上次采草药时被荆棘划破的,“伤口还疼吗?”
她下意识地将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摇了摇头,“早好了,倒是将军上次说的薄荷,我让人在山脚下种了些,已经冒出芽了。”
黄宁刚要说话,门外突然冲进来个提着药篮的村妇,怀里抱着个发着高热的孩童,吓得声音都在抖。
前太守的女儿立刻放下陶罐,接过孩童放在诊床上,手指刚搭上脉就皱起了眉,“是急惊风,快拿银针来。”
黄宁默默退到门口,看着她沉稳地消毒、下针,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孩童的衣襟上。
半个时辰后,孩童的哭声渐渐平稳,村妇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离开时,天边已经积起了厚重的云层。
“看这云色,怕是要下秋雨了。”前太守的女儿用布巾擦着手,语气里带着担忧。
黄宁抬头望了望天色,“我让士兵去加固各处的粮仓,你这里的药材记得搬到高处。”
她点点头,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油纸包,“这是新制的润喉糖,学堂的孩子们读书费嗓子,您帮着带去?”
黄宁接过油纸包,入手温热,像是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多谢。”
离开医疗所时,雨点已经落了下来,细密的雨丝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圈圈浅淡的水晕。
他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衣袍,沿着湿漉漉的街道往学堂走去,油纸包里的糖块隔着布传来微微的甜香。
学堂的屋檐下,几个孩子正踮着脚接雨水,见黄宁过来,立刻立正站好,齐声喊了句“将军好”。
黄宁笑着掏出润喉糖,分给孩子们时,老书生正抱着一摞书从里面出来,眼镜片上沾着雨珠。
“这些是刚抄好的算术书,正要让孩子们练习呢。”老书生用袖子擦了擦镜片,语气里满是欣慰。
黄宁拿起一本翻开,里面除了算式,还画着些简单的算盘图示,“这样孩子们就更容易懂了。”
老书生叹了口气,“就是墨水用得太快,库房里的松烟墨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t.i.a-n¢x+i*b`o¢o/k~.^c¢o′www. ”
黄宁想了想,“让商队去南边时多带些回来,顺便问问有没有更好的制墨法子。”
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水流成了帘,孩子们在教室里念起了《千字文》,声音穿过雨幕,显得格外清亮。
黄宁站在廊下听了片刻,转身往市集方向走去,路过泥瓦匠正在盖的新房时,见工人们正往屋顶上铺油毡。
“将军放心,这油毡是用桐油浸过的,再大的雨也漏不进去。”工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道。
黄宁走到窗口往里看,地上铺着的青砖已经砌大声灶膛,“烟囱要砌得高些,免得烟呛着人。”
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