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应着,指挥着匠人调整烟囱的角度,雨声中夹杂着他们的吆喝声,格外有生气。
市集上的摊贩们正忙着收摊,卖糖人的摊主把糖稀锅裹进厚布里,见黄宁过来便笑道:“将军要不要躲躲雨?我这棚子还结实。”
黄宁刚要拒绝,却看到两个卖菜的老妇正抱着菜筐往屋檐下挤,便顺势站到了棚子下。
“这场雨下得好啊,地里的麦子就等着这口墒呢。”卖菜老妇一边擦着筐上的泥水,一边念叨着。
另一个老妇接话道:“可不是嘛,前几日看麦苗蔫得慌,我家那口子急得几夜没睡好。”
黄宁听着她们说话,目光落在街角的粮店,那里的伙计正往门板上贴新的价目表,白米的价钱比上月又降了些。
雨势渐小时,商队头领披着蓑衣从城外赶来,蓑衣上还沾着草屑,见到黄宁便从怀里掏出张纸条。
“这是西域商队捎来的信,说下个月要带批新的织机零件来,比咱们现在用的更精巧。”商队头领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难掩兴奋。
黄宁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是用中原的文字写的,“他们还需要些什么?让库房准备好丝绸和茶叶,到时候好交换。”
商队头领刚点头应下,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回头见是黄巢带着几名士兵策马而来,马鞍上还挂着几串新鲜的山果。
“刚从西边山里回来,见这野山楂熟了,就摘了些给孩子们尝尝。”黄巢翻身下马,把山果递给身边的士兵,“送去学堂。”
黄宁看着那些红玛瑙似的山楂,想起小时候母亲也常摘来给他熬酱,“山里的路好走吗?”
“好走多了,上个月让士兵修的栈道通了,比以前能省半天路程。”黄巢抹了把脸,雨水混着汗水往下淌,“对了,西边的猎户说想跟城里换些盐,他们有多余的兽皮。”
“让官仓按市价换,别占他们便宜。”黄宁接过黄巢递来的一块山楂,咬了口,酸得眯起了眼。
两人正说着,前太守的女儿撑着伞从巷口走来,伞下还遮着个药箱,“刚去给城西的张婆婆送药,她的咳嗽好多了。”
黄巢识趣地拍了拍黄宁的肩膀,“我去看看粮仓的防雨措施,你们聊。”
雨已经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前太守的女儿收起伞,伞骨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才在医疗所忘了说,新采的麦冬晒好了,泡水喝能安神,给您留了些。”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递到黄宁面前。
黄宁接过布包,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多谢。”黄宁把布包塞进袖袋,目光落在远处的田埂上,那里已有农夫披着蓑衣在查看墒情。
“今年的收成肯定错不了。”前太守的女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黄宁转头看她时,正有片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心善的人眼里会有光。
两人并肩站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大概是收到了黄巢送去的山楂。?l?a,x!s^w¢.*c¨o,m^
“我该回医疗所了,还有些药材要晾晒。”她率先打破沉默,提起药箱转身时,裙角扫过地面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
黄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想起袖袋里的润喉糖还没送到学堂,连忙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学堂的院子里,孩子们正围着黄巢带来的山楂欢呼,老书生站在廊下含笑看着,手里还拿着本没编完的教材。
“将军来了!”有个孩子眼尖,举着颗山楂就跑了过来,山楂核还嵌在嘴角。
黄宁蹲下身,掏出油纸包分给孩子们,看着他们把糖块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老书生走过来,手里拿着支新削的毛笔,“这是用黄鼠狼尾巴做的,比以前的兔毫笔更顺手,孩子们练字都起劲了。”
黄宁接过毛笔,笔尖柔软而有弹性,“是谁做的?”
“就是那个以前总偷东西的孩子,现在跟着笔匠学徒,手艺进步得快着呢。”老书生叹了口气,“真是多亏了将军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黄宁望着教室里整齐摆放的桌椅,想起刚收复这片土地时,这里还是片废墟,如今却充满了生机。
夕阳西下时,黄宁回到府中,刚换下湿衣,就见黄巢捧着坛酒进来,说是西域商队带来的葡萄酿。
“尝尝鲜,听说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