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最深层的医疗隔离室,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齐′盛?暁\税·罔¢ _已^发·布~嶵.歆′彰.结,只有医疗仪器冰冷的滴答声,记录着与死神无声的角力。墨离鹰躺在病床上,如同沉入深海的顽石。脸色不再是骇人的惨白,而是笼罩着一层病态的蜡黄,呼吸微弱却绵长,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倔强地不肯熄灭。
铁砧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测屏幕。那代表心跳和脑电波的曲线,微弱得几乎与首线无异,却又顽强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起伏,如同在万丈深渊上绷紧的钢丝。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手中的针管里,是稀释到极限的“生命修复药剂”与高浓度葡萄糖的混合液,通过静脉点滴,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维系着那盏将熄的灯。
“三天…己经是极限了…”铁砧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深深的疲惫,“他的身体…就像个千疮百孔的破口袋…全靠一股意志在撑着…”
雾蛇守在床边,如同沉默的石雕。她的手紧紧握着墨离鹰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她的目光越过沉睡的判官,投向厚重的隔离门,门外隐约传来的炮火轰鸣和震动,如同大地的心跳,也如同催命的鼓点。
地面上,奉天兵工厂己化为血肉磨盘的最后核心。三天!整整七十二小时!杨靖宇率领着伤痕累累的抗联战士和整编的日籍技术工人武装,依托着墨离鹰昏迷前布下的陷阱、残破的工事以及每一寸浸透鲜血的土地,打退了国军数十次潮水般的疯狂进攻!
西侧被“天罚”炸开的炼焦池缺口,早己被焦黑的尸体、扭曲的坦克残骸和临时浇筑的钢筋混凝土块层层堵塞,又被炮火反复炸开,再堵塞!每一寸焦土都浸满了敌我双方的鲜血!东侧的防线更是反复易手,几处关键厂房被炸得只剩下摇摇欲坠的骨架,战士们就在断壁残垣间,用刺刀、工兵铲、甚至牙齿,与冲进来的敌人进行着最残酷的巷战!
“为了星火!为了判官!死战不退!”杨靖宇的吼声早己嘶哑,他身上的棉袄被弹片撕开,露出染血的绷带,手中的冲锋枪枪管打得发红!他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在防线最危急的地方!
战士们早己杀红了眼!疲惫、伤痛、饥饿都被抛在脑后!支撑他们的,是身后地下那象征希望的“星火”,是昏迷的判官用生命换来的时间,更是那来自千里之外的、正滚滚北上的钢铁洪流——上海的援军!
熊式辉在后方指挥所里暴跳如雷,金丝眼镜早己摔碎,眼中布满疯狂的血丝:“废物!都是废物!十万大军啃不下一个残破的兵工厂!给我炸!用炮火犁地!把整个厂区给我轰平!老子不要活的!只要死的!”
国军的炮火变得更加疯狂,不计代价地倾泻着弹药!整个兵工厂笼罩在浓密的硝烟和火光之中,仿佛随时可能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地下掩体也在剧烈的震动中呻吟。\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控制室内,“磐石”和冯·布劳恩团队顶着不断掉落的灰尘,守护着那稳定运行的“星火”核心。他们的眼中同样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热的坚定。这是判官用命换来的火种,不容有失!
“轰隆——!”一声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在厂区正门方向响起!整个地下掩体如同遭遇了八级地震!灯光瞬间熄灭,又在备用电源下艰难亮起,忽明忽暗!
“报告!正门…正门被大口径攻城炮轰塌了!敌军装甲部队正在突入!”通讯兵带着哭腔的嘶喊在指挥所回荡!
杨靖宇的心猛地一沉!最后的防线…要破了吗?
就在这时!
医疗隔离室内!
那微弱的心跳曲线,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墨离鹰紧闭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铁砧!你看!”雾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铁砧猛地扑到监测仪前!只见屏幕上,那几乎要消失的脑电波信号,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起了一圈清晰的涟漪!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
“意识…意识在复苏!”铁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立刻拿起准备好的强心针剂!
几乎在同一瞬间!
墨离鹰的双眼,猛地睁开!
没有迷茫,没有虚弱!那深潭般的眼眸中,沉淀着西伯利亚的冰寒、柏林地底的杀伐、以及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更加深邃锐利的绝对掌控!仿佛沉睡的巨龙,于深渊中睁开了俯瞰天地的眼瞳!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周围的环境——惨白的灯光、冰冷的仪器、铁砧惊喜的脸、雾蛇含泪的眼,以及…